2015年8月13日 星期四

2015台新銀行玫瑰卡廣告


難得遇到一個深得我心的youtube廣告
聽到這個廣告的文案,讓人忍不住想要專心多看幾遍

台新銀行玫瑰卡‧有刺更有魅力 | 2015形象廣告《玫瑰女生-宣告篇》

●生理期我是女王,畢竟我在流血打仗。
●你只看到性別,我們看到愛情。
●要倒的不是男人,而是對女人的偏見。

三句簡單的廣告文案,不僅氣勢十足,而且一針見血

●生理期我是女王,畢竟我在流血打仗。

[反月事歧視]
這讓人想到不久前的英國女學生Kiran Gandhi月經來潮照跑馬拉松的新聞,月事歧視是社會上非常容易被忽略的一種現象,許多女性也在從小的教養下將月事歧視內化,視月經為一種骯髒污穢的生理狀況。FB網友Vivian Wu對這件事有很詳細的解釋

我第一次認知月事歧視,是在畢恆達《空間就是性別》這本書中,書中提到的「要是男性有月經」,很符合這個廣告文案想要呈現的感覺:
《內在革命》的作者史坦能(Gloria Steinem)寫過一篇發人深省的短文,叫做「如果男人有月經」。她提問:「如果突然之間,男人有月經,而女人沒有,那將會發生什麼事?」他認為答案非常簡單,月經從此就會變成值得羨慕,可以大肆吹噓的男性事件。男人會開始吹噓她的月經有多長、量有多少;社會將對男孩初經來潮進行標記,透過儀式或宴會來證明這個男孩終於可以長成男人,國會將贊助國家停經研究中心的研究,衛生棉相關用品將由聯邦免費支助。
軍人、右翼政客和宗教基本教義派將用月經(men-struation)來證明只有男人可以當兵(你必須自己流血才可以讓敵人流血),或者擔任傳教士(女人如何能為了我們的罪而流血?)。男性知識份子會認為女人不適合就讀數學、物理,因為女人如果沒有天賦去計算月亮和行星的週期,那怎麼可能掌握時間、空間、數學或測量?
 同場加映:Instagram月經圖審查事件


●你只看到性別,我們看到愛情。

[同性議題]
支持同性戀的理由,應該不必贅言了。
還需要理由的,這裡直接奉上朱家安〈婚姻平權地圖〉

●要倒的不是男人,而是對女人的偏見。

[女性主義]
這是我最欣賞的一句文案了,放在壓軸真的超級觸動人心。
從大三開始接觸女性主義,總是會遇到許多人認為女性主義就是要與男人對立,而且這麼認為的還不只生理男性,還包括許多女生,有時候真的讓人很洩氣。
女性主義與男性的對立中,最常被提起的就是「男生當兵」這件事吧,這時只好搬出性解放の學姊的當兵討論。雖然FB上的內容非常激進,但假如能讓台灣的性別狀況跟挪威一樣平等,要我用當兵來換我也願意。
我想對大部分的女性主義者來說,男性的權益是女權路上必然會不小心促成的。性別關係從來就不是截然二分:當我們覺得女孩子可以完金剛,同時就能接受男孩子也能玩芭比;當我們認為女性可以從是理工領域的工作,同時也就能理解也會有對文藝特別感興趣的男生;當我們認為女性可以陽剛,同實就能接受男性也能陰柔。女性主義真正的意義從來就不是打倒男性,而是讓所有人都能擺脫性別刻板印象,做自己喜歡的事、成為自己喜歡的樣子,自適自在的生活。


2015年8月9日 星期日

2015/8/9〈不能只怪風 專家:全盤檢討路樹養護〉


兩年前,颱風過境的隔天,我書寫了〈真實〉這篇散文,抒發心情。兩年後的今天,走在同樣的校園面對同樣凋零的草葉,是該分享些更有力的文章了


〈不能只怪風 專家:全盤檢討路樹養護〉


颱風來襲,各地路樹就倒成一片,造成樹木浩劫。專家表示,政府要全盤檢討路樹的養護機制,從一開始選擇樹種、植栽樹穴,到例行的修剪、健檢都要到位,否則只要風雨稍大,路樹就成了隨機殺人的凶器,也枉費投入大量心力種植的綠資源。
中興大學森林系教授王升陽昨天一早在台中市區記錄倒伏的行道樹,黑板樹災情最慘,興大綠園道兩側的美人樹、印度紫壇也慘不忍睹。他指出,樹倒與風速強勁很有關係,但倒伏的樹木根部幾乎都染病、腐朽,有些樹木外表枝葉茂密,樹幹也已空洞,其實相當脆弱。
王升陽建議路樹應以台灣原生種為主,黑板樹、印度紫壇都是熱帶樹種,抗病性差,容易被白蟻入侵腐蝕;只要花粉多、會掉落果實、有板根的樹種,都不適合當行道樹,會破壞人行道,也會侵害下水道。
大安森林公園之友基金會副執行長陳鴻楷表示,各地路樹的植樹穴太淺,只有一米寬、一米深,四周都是水泥,根系發展太淺層,加上根部若被腐蝕,形成頭重腳輕,不必強風吹,可能一碰就倒;近年新加坡、德國、日本等國已不再用單一樹穴,會把路樹底下打通,讓根系連貫,既增加呼吸空間,根系也越拉越長,強化抓地力,更耐強風。
興大森林系副教授曾彥學表示,目前縣市政府修剪樹木都外包給非專業者亂剪,其實修剪樹木就像髮型師剪髮,不同樹種修剪、鋸樹都各有方法,不是一律剃光頭、剪平頭,重點是修剪時要避免造成樹木撕裂傷,防止腐朽菌入侵,造成路樹病蟲害。


散文〈真實〉

真實


一出門,上弦月直入眼簾,掛在風雨過後的遠天,泛著杏黃色的光芒。在電視機前注視颱風的畫面超過48小之後,我終於忍不住走出門外,回到那個有溫度、有氣味的世界。
雖只是去學校圖書館,這一趟外出,卻彷彿重生一般。
這地方並不比墳墓大多少,我和男友的小套房。通風不良關係,我們習慣24小時開著冷氣,呆坐在電視機前看平面的倒樹、塌路、淹水災情,嚼一口熱辣的泡麵,接著轉到下一台瀏覽相似的平行的報導,厭煩了電視,就坐到電腦前,瞥過揭發工廠趁大雨前夕偷排汙水的臉書新聞,隨手點個讚,接著繼續瀏覽下一則,也許是點頭之交討拍的動態。墳墓內這9坪的小小心房,狹小得蹲踞在風雨之內,卻也空曠得像被排於風雨之外,強勁風勢的怒吼被氣密窗篩漏過後,都只剩下的薄薄的嘯喘。
真正的呼吸,從推開門看見月色的那一刻,才有了起伏。往學校的路上,風依然略強,公車窗外的暝暗視線遠比液晶電視中的色彩清晰,掉落的招牌、折枝的路樹、滿地的枝葉全都有了寬度和溫度。下車處,人行道上堆落一地枝葉,草葉斷折的死亡氣味於開門那刻迅速充溢鼻腔,抬頭看,行道樹的斷折處露出白白的木芯,在路燈中隱隱閃現。
走進校園,卻被眼前所見駭住,平常矗立路旁的樹木,被攔腰折斷,擋道路中。我和所有的行人一樣,帶著驚駭側身繞過這叢折腰的樹幹時,它巨大開展的樹冠,就近在眼前,即使橫倒,它依然高於我,一根幼枝擦過我的手臂,帶著雨水、以及涼冷的刺痛。走到停放腳踏車的位置,平時聳立停車處旁的白千層也斷折,一整排腳踏車就被埋沒在瀕死的巨叢枝葉中。遠處的千根榕,死狀更令人怵目驚心,它被連根拔起,傾倒在路旁,就在前天,我才經過那棵榕樹,到這裡來牽車,就在前天。
我開始擔心起,之前在學校啄洞築巢的五色鳥,那時愛鳥人士圈起他們巢居的樹木,深怕嘈雜的人聲嚇壞這美麗的稀客,這些嬌客和牠們的小幼雛,是不是安然度過了颱風?還有那幾隻,我常常在草地上餵食的小流浪狗,是否淋得全身濕透?學校的建築都鎖上後,牠們有地方避風躲雨嗎?
回家的車上,我腦中重播著所見所聞的災情:路上的斷枝碎葉,清道夫要花多久的時間清理?一包包的枝葉,要全數扔進垃圾車中想必又是一大工程;電視中那一幕幕及膝的淹水,一定很冷,鍋碗瓢盆都泡在泥水裡,居民會是怎樣沉重又無奈的心情;被揭發的河川聽說不是第一次被染色,真的沒有任何力量能遏止廠商的自私嗎?而我們身為消費者的需求難道又能免責?所有的見聞,好像都有了意義、因果,這些問題,都隨著門外的呼吸活了過來,從一團團灰黑沒有形體的混沌,漸漸明朗成一團團線球,在腦中延伸出無盡脈絡,直到家中。
關上門後,我又想起了,初出門時杏黃的鉤月:尖銳的形狀,卻柔和的色調。

在門外,那麼遠,但卻那麼真實。

──刊登於中華日報副刊102年8月20日

2015年8月5日 星期三

2015/8/5 不能做的更多

陪母親去買鍋具,往門市的路上,一個灰衣阿伯站在路口左顧右盼的樣子吸引了我注意。他的眼神焦慮,膚色黝黑,口中隱約有詞,我一度以為他是精神障礙者,幸好快步走過後,我與母親又折了回來。
問他,你是不是在找路?他神色焦慮問我們濱江拖吊場往哪裡走?他說自己的車子被拖吊了。我拿出手機,叫他別緊張,我幫你查,按鍵同時,母親與他慌亂的對話間雜入耳,他說自己是送貨的,貨一送完,回到馬路上發現車子被拖吊了,地上留有粉筆電話,手機錢包都在車上,要想辦法去濱江拖吊場,不知道怎麼聯絡公司,而且貨都在車上,貨一定要送完啊!我查了Google map,搜尋一結束,比例尺立刻縮小好幾倍,原以為是走路可達的地方,但原來濱江拖吊場遠在好幾公里以外啊,連捷運都要輾轉換車好幾次。
我忽然理解了他的慌亂跟緊繃的神情,我想一想,手中剛好有張之前撿到的悠遊卡,不知道該怎麼歸還給失主,又覺得不該動用。遂送給他,跟他說捷運出口在哪個方向。
他見我們掏出悠遊卡,神情更複雜,臉上的擔憂還沒褪去,好像既感激又不好意思又別無他法。我跟他說沒關係這是我撿到的,不知道怎麼用,今日送給你。他突然向我們快速地鞠了九十度躬,口中一邊叨念台語的「感謝、感謝」,似乎也不知道有甚麼更適合的話可以說。我們說你快去,去問捷運服務人員他會告訴你怎麼轉車。臨去前,又跟我們鞠躬,嘴裡唸著感謝,好幾遍。
我望著他焦急又想道謝的身影,想跟他說加油,但不知道怎麼表達。加油的手勢比到一半,我不知道這個老人會不會理解年輕人的手勢,又感覺,這他馬的根本不是他該加油的事啊。
我不禁為他抱不平:人家一個送貨員你拖他車幹嘛!人家貨品、錢包、手機都在車上,要是拖著掉了你賠得起嗎,恨自己沒有問那個阿伯的車號,想替他打1999申訴。
來的公車上我才正跟母親討論街頭的直銷、業務或誆錢的人。深知這個社會有其黑暗面,當街騙錢、搶手機的事情也在所多有,所以人人自危。我不知道阿伯在遇到我們之前問過多少人被拒絕多少次。高中也曾經因為沒有手機又超過相約的時間等不到同學,而怯懦的跟路人借手機,當時還穿著景美制服,就在離校一個公車站之遙的地方,被我詢問的女子卻依然警惕萬分。那種焦心無助,同時卻又得受人懷疑的心情實在難熬。
我不知道怎麼樣才能做得更多,那個阿伯的身影,以及黝黑臉上的神情,整趟路縈繞腦海,一直未散,這是我覺得需要花時間寫下來的原因。我也不甚明白自己的情緒,有點憐憫又像是擔憂,這事情很簡單:非關人命、無關家國,但是對那個人來說卻可能是晴天霹靂,這世界的其他角落,或許正發生著類似的狀況,有人焦慮、無助、得不到認同,我卻不知道他在哪裡,不能做的更多。


2015年7月31日 星期五

2015/7/31 反課綱靜坐


「日頭一爬上山,就會使轉去啦」



──滅火器樂團〈島嶼天光〉
2015年金曲獎  最佳歌曲


在現場,旁邊是一群阿姨阿伯,看起來待了很久,全副武裝的帶了大片的帆布、薄被和紙箱。夜深了,她問我們能不能往帳篷再一進去一點,他們也想進來。

當我們還為在寫詩的全開大紙前聊天、滑手機時,幾個阿姨已經鋪好帆布,把沉甸甸的背包壓平、放妥,準備睡覺了。我聽見他們討論著,誰的腳要朝哪邊、誰該睡過去點,這樣才能在簡陋的地墊上塞下所有要守夜的人。

他們的後面,是同樣不能與家人團聚的警察,與我們只隔著矮矮的一堵橘色路障,坐在塑膠椅上,低頭滑手機,或手撐著下巴,我總也想跟他們說聲辛苦了。從他們一字排開的方向望過去,是條小巷,月色很亮。

期間,我聽了李昂老師的講話、聽白芯羽唱歌。她唱島嶼天光的時候,我不斷想起,跟每天為你讀一首詩去星據點時,小小的空間,大家都能共同合聲的感動。但有句歌詞,我始終不明白:「日頭一爬上山,就會使轉去啦」(太陽一爬上山,就可以回去了)。只是簡單的想,也許太陽上山、天色漸亮只是種隱喻吧,象徵希望的到來之類的。

今天與那群阿姨談話,才知道,不全然是。

接近十點,有位阿姨屈膝坐著,突然對我們說:「你們不可以走喔。」她說,前年318,她們也在現場,某個守完夜的清晨,她們正吃早餐,警方就突然開始清場。她說:「他們都趁晚上或一早,人最少的時候,就開始請我們離開。」阿姨可能沒辦法用太艱澀的字詞,甚麼「清場」、「驅離」,於是說得很婉轉。「你們不可以走喔」解釋完,她又強調了一次。

我看見他身上的黑色T-Shirt,印著對於某個政黨的尖銳控訴,是我不能任意穿上身被父母看到的那種。阿姨跟我說完後,就躺上紙板,睡了。

跟她說完話,我剛好看見,兩個便衣警察深著黑衣,穿過警察人牆,走進來在拒馬前來回逡巡。我忽然理解了,那句歌詞,根本就不是什麼隱喻,而是真真實實的描寫。

「日頭一爬上山,就會使轉去啦」那是真真實實的描寫。從政府方的角度來說,不在人力最少的時候驅離,該甚麼時候驅離?不在夜色最深、最看不清楚的時候清場,該甚麼時候清場?那些阿姨、阿伯,他們有家、有床、有遮風避雨的住所,他們深知夜晚是最危險的時候,卻仍願意在這裡,就著單薄的地舖,想辦法擠,就為了守過今夜。他們大可站上台說說話就離開、拿幾個熱包子就走,但他們沒有。

我仍然沒有辦法履行對阿姨的承諾,只能在門禁前回到家,坐在這敲鍵盤。離開前,我看見門口鐵拒馬上插滿白花,哀悼的氛圍。我想起另一個阿姨,台上唱歌的時候,她說,覺得台上不適合這樣吵鬧,那個學生死了耶,犧牲了一條命,我們應該靜靜的、沉澱一下才行。我想著阿姨的話,跟她認真膠著的語氣,插上我的白玫瑰。

不知道阿姨什麼時候會看見那片在門口的花牆,也許幾個小時後、也許幾天後吧。但無論如何,總希望,他們看見時,是心滿意足的離開。不只守住夜,也守住他們想要保護的理念。

2015年7月9日 星期四

散文〈親愛的筱〉

親愛的筱


親愛的筱:
放颱風假了。朋友都歡天喜地,討論著明天要去哪裡看電影時,我卻擔心妳。
妳們研究室,必定也放假吧,我們常去的健身中心,大概也不會開。我就是擔心妳靜下來。
但妳,明明曾是那麼宜室宜家的女孩。高中校園內,大概沒有幾個人,能像妳擁有那麼好的手藝,為全家人煮飯、自己準備便當,最厲害的是,每天的便當,都還能有新的菜色。以前常常與妳在四樓的木椅上度過午餐時間,稍稍褪開高三繁重的升學壓力,促膝閒聊,妳的便當總讓我驚奇,每次看到都嚷著,我要是男人一定要娶妳為妻。女校的天空,廣大而清藍。
那日妳來電後,我就想,會不會從今以後,妳再也不能獨處室內了?妳心裡的風暴,想必比窗外更激烈。近日見面,妳都是哭過的神態,咖啡店裡,我們漫無邊際的聊天,兩人都假裝不在意;我心疼你的堅強,也只能猜想妳的痛苦。七年,對一個女孩來說,太奢侈了,最青春爛漫的時光,都花謝般雨葬在他的手裡。妳只剩下堅強的花梗。但一見他,卻又柔軟起來。
那個曾經與妳誓約永遠相愛的男人。
妳說妳的痛苦在於,理性上知道該道別了。感性卻仍記憶著,對方的味道、手臂的力度、他住處那隻貓,掉下的毛有多柔軟。於是一見面,妳又說不出口。
妳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呼喊,這就是我了。他就是我的全部了。
那日妳收到訊息後,再也無心桌上的特製甜點。我也拿出我的手機滑了起來,不想給妳壓力,心裡卻暗自祈禱那不要是他傳來的。然而融化了半球冰淇淋後,妳終究匆匆與我道別。要赴那人的約。我不知道是否該阻止妳?怎麼做才是對妳最好的?妳少數柔軟的時刻,都在他面前,而今他傷了你。無論選擇何者,妳都難以心安。
妳離開後,我獨自回到學校,圖書館的冷氣剛好的驅逐夏日的烈熱,卻不致使人打噴嚏。我緩步書架前,卻想起妳,妳還能這麼安穩的、靜靜地走路嗎?還願意循著單純的線索,只為尋找一本書,穿越重重的高聳書架嗎?
妳還能看得見嗎?夜裡圖書館點起燈,吸引無數攝影好手的建築美景?還聽得到嗎?椰林道上,腳踏車青年男女,穿梭笑鬧的聲音?那晚的月光極美,十五的圓月,歷年最大,水溶溶的浮在雲裡,我卻擔心,城市另一端,同樣的月光,會成為妳孤單的隱喻。回程經過校園湖邊,聞到一種,令人心醉的花香,佐以蟬鳴。我好想告訴妳,親愛的筱,這世界還是很美。
即使妳犧牲了七年,即使妳想起對方仍會流淚,希望妳記得,只要妳願意相信,會有另一個人,與妳共度接下來的無數個七年,會悉心擦乾妳的眼淚,用微笑交換妳的痛苦。你是如此美好、勇敢,妳值得,這麼一個人的出現。
在那之前,我會陪妳,變得更好,用最美好的姿態,迎接那個命運中的人到來。我們一起健身,讓妳能與未來的那個人,更長久健康的陪伴彼此,我們一起看書,一起學習擁有更深的智慧,一旦他出現,我們一眼就能辨認。
我在這裡,他在那裡,而那個欺瞞妳的人,在遠遠的後頭了,等妳準備好,能夠安心的再也不回首,天就放晴了。
Sincerely  yours

2015年7月5日 星期日

新詩〈三月花徑〉

〈三月花徑〉


  我並不做什麼
  你就闖入

  喧嘩的車上
  在你巨大的榕蔭裡
  我不敢抬眼看
  許多柔軟的思緒蔓生

  零錢箱內
  小小黃黃的燈
  鐵色的長箱底部
  一圈硬幣互相取暖,彷彿世界
  再沒有比這裡更溫暖的角落

  有些小徑
  太潔白了,以致於我們
  只能遙遙相望
  美好而細微的黃花蕊
  始終,在焦距之外

  你是全世界,最深的憂鬱的刻度
  當我繞過去,在你的腳印旁
  那棵你細心拍攝過的樹木
  落了一地白花的木心
  有流血的傷痕

  山風跟砂礫都有
  並肩的時候
  頭髮被吹亂
  你說:小心
  整山的海芋都搖曳起來

  有人經過時
  禮貌的
  隔開一個手臂的距離

  在分寸之內
  先道別
  趁還來得及



2015年7月3日 星期五

人生實難


明天全家要去水悟空玩,我奉命去買防曬乳。走了20分鐘,到離家裡最近的一家康是美,站在防曬乳櫃前,卻一籌莫展。
架上林林總總各種功效各種廠牌的防曬乳:Biore、妮維雅、露得清...... 
全 ‧ 部 ‧ 都 ‧ 有 ‧ 動 ‧ 物 ‧ 實 ‧ 驗
 
我一手按手機、一手拿起防曬乳,細查後面比米粒還小的總公司名稱,想再三確認,拜託讓我找到一瓶、一瓶就好,能在PETA動物友善名單內的,500塊我也買。

無奈康是美的訊號很差,一個google搜尋跑了5分鐘還沒跑完。
其間店員在我附近的走道穿梭不下十次,大概怕我偷東西吧。我一邊暗自祈禱手機跑快一點,一邊想著要是店員來問我該怎麼跟他解釋。

我突然搜尋到nature's gate也有出防曬乳,康是美好像都有草本櫃位,有草本櫃位就有nature's gate!我趕忙問店員nature's gate的櫃子在哪。

「這裡。」店員領我到店內的最角落,推開櫃前半個人高的雜物,指著一個不到一公尺寬的櫃子說。
這些可憐的天然產品,Himalayanature's gate......四五種草本品牌,擠在一個不到一公尺寬的櫃子裡,我從上搜尋到下,沒有看到防曬乳。我問店員,他說只進護髮乳。

頹喪的又回到防曬乳的貨架前,突然瞥到兩個我沒聽過的牌子,Banana baotCoppertone,圖案看起來像美式品牌,應該比較有可能吧。沒想到還沒確認banana boat是否是進行動物實驗,先看到他的成分裡有Benzophenone-3 (Oxybenzone)──澳洲已經禁用,嚴重會引起不孕的成分,只好默默把它放回架上。而Coppertone ,在PETA名單上打著紅色的叉叉,一樣是動物實驗產品。
我真的灰心極了,只是想買一條防曬,怎麼會這麼難。
後來,店員終於忍不住了,走過來問我:到底要找什麼?
我喵了瞄她的她的名牌:副經理。
也許她會知道吧,我囁嚅地跟她求救:「我想買非動物實驗的防曬乳,你們這邊有嗎?」
最令人生氣的地方來了,這個副經理隨手拿起一罐biore、又拿起露得清:「你說的非動物實驗,這些都是啊,有實驗的背面應該會標示吧。」
「但正常來說應該是沒有實驗的才會標示,因為近期很多消費者不喜歡動物實驗。」
「你說那種動物實驗,應該是藥品才有啦。防曬沒有啦。」
「可是我知道很多化妝品、保養品都會有耶。」
「啊那是化妝品啦。這種防曬都可以買啊。」
 
到最後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按耐著怒氣跟她好好說話。
一個副經理,每天與化妝品保養品朝夕相處,不知道動物實驗的普遍性就算了,我也沒有奢求她要知道動物實驗是什麼,也沒有逼她生出一罐可以用的給我,但是為什麼要為了銷售胡說八道呢?
假如我今天真的不知道,是不是就真的被她忽弄了。
 
突然好希望我就生在歐洲,隨手一抓,任何一瓶保養品、化妝品都是健康友善的。
 
早就知道這條路不好走,我也不期待身旁的人都跟我有一樣的原則,但今天遇到這個狀況我還是好難過。
 
為什麼這個時代,想要友善這麼難。

2015年6月11日 星期四

散文〈Joker〉

Joker
全島最重要的交通轉運站:挑高大廳,擄獲上層美食街充盈而下飽食的歡愉;那每隔幾分鐘就快速翻動的車次表,為都市時時刻刻變動的生活寫下註腳;以及那才翻修不久、黑白相間的格狀大理石地板,夾帶歐洲文藝時代的媚意。在此紛陳的世界,卻也剛好,匯聚了一群生命凝滯的流浪者,他們鮮少飽食,大多數時候,難分歡愉或者哀苦。
在所有疾走的跟鞋、快速轉動的行李箱輪音中,我分辨出那些土氣的鄉音,隨聲望去,窩聚在大廳角落的柱子旁,那挑高明亮邊緣的陰影處,他們正纏問一對坐在柱旁木椅上的旅客,我看見那對情侶頻頻擺手,正眼都不敢瞧他們一眼,彷彿他們是撒旦派降的魔鬼,會吸人精魂似的,我沒有湊近了解,那我猜想,他們乞求的,大約是僅能買一塊麵包、一盒涼麵的幾塊錢善意。
曾經訪問過販賣大誌雜誌的遊民,所有報導都說他們是個如何美好的公益企業,幫助願意自力更生的遊民脫離困苦和流離。但當我們舉起相機鏡頭,卻被那位賣雜誌的爺爺著急地擋下來,我們當時細心解釋影片只會在課堂報告的時候播放、絕不外流,他還是非常慌張,橘色的大誌背心在雙臂奮力揮動後有些凌亂不整。直到我們收起拍攝器材,他才願意告訴我們自己的身世:從年輕時期殺人、入獄、混幫派、至今氣力將盡,他重複了好幾次,一直說很多路是回不了頭的。雖然現在有了工作,每個月也有不少收入,但是那樣的生命經驗仍將他久久困在社會化背後的陰影中,讓他無法、也不敢走到陽光下。
我在記憶的片段裡游離,過了一個轉角,又見一位被釘止在某個時空的靈魂。他穿著米灰色(應該曾經是米色)的夾克,坐在牆角微微突出的平坦處,異常專心。他正在玩弄撲克牌,像平常人玩接龍那樣,把牌卡排成兩個長條,每一張的排列都方正整齊,他的灰白的長指甲在牌間起落,我走前最後一眼,他正在排一張Joker
黑白相間的尖帽,帶著圓球,跳舞般滑稽的動作,過大的小丑鞋。在川流最速、笑聲最巨的空間裡,他們定居於此、凝止於此,在一張空白的紙片上,那麼專心致志的,只做一件事情──那個對外人來說那麼可笑、滑稽,但對他們的生命來說,卻似乎非常偉大的一個工作。那是小丑的日常,他們的生命厚度,全都涵藏在他人的嘻笑裡。
那天是我第一次走過沒有架舞台、辦活動的台北火車站大廳,格狀的大理石地板盡展眼前,像極巨人的西洋棋盤,我想起哈利波特裡面相互攻擊、而後碎裂的兩米高的皇后棋,然而世界濁雜,大多數時候,上天並不仁慈,所謂惡、或所謂善,經常無法決絕的碎裂或是消失,讓人了無罣礙。

我從車站大廳走入多風的夜色裡,那個黑白棋盤,卻立體的投影在我的腦海中,將這天巧遇的所有凝止的生命,包括我自己快步穿越斑馬線的身影,都座標在那黑白分明的方格裡。

2015年6月5日 星期五

草率判決



割喉案以來,我以一直沒有發表對死刑或廢死的看法,是因為覺得自己對死刑存廢仍有疑慮,還未了解透徹。
也曾經讀過張娟芬《殺戮的艱難》,一度被書中所提及的廢死原因說服,書中反覆提及的主要就是就是「重刑誤判機率之高」和「司法制度待改進(假釋制度、被害人保護制度)」等。但我覺得張娟芬文筆雖好,卻很少觸及反廢死一方覺得最重要的核心「殺人償命(報復作用)」及「殺雞儆猴(教育作用)」。因為這樣,我一直不敢表態,也趁這次死刑存廢爭議,廣收資料,努力想要釐清自己還沒搞懂的東西。
今天看到新聞覺得難過極了,他馬的我心理糾結萬千,想盡方法要為死刑找到合理的藉口,希望自己做出的判斷能夠公正忠實。
但其實根本不必。
鬼島的司法人員就這麼好當,他們壓根不用想到什麼「殺人償命」或「殺雞儆猴」的核心問題,直接就上了廢死團體的當,把張娟芬書裡所說死刑最大的問題重新演練一次。
 
張娟芬《殺戮的艱難》裡提到,之所以傾向廢死,主要因為「重刑誤判機率高」和「司法制度待改進(假釋制度、被害人保護制度)」兩點。
※重刑誤判機率高
「有時候因為案子很大,大家都希望看到有人為之付出代價,於是證據法則、無罪推定反而鬆懈了。這時候,誰被帶進去,誰倒楣。」──《殺戮的艱難》P.144
一般總是以為,越是駭人聽聞、慘絕人寰的案件,司法應該會越努力釐清真相、尋找真兇。但事實是,由於媒體渲染、輿論壓力,司法會因為急著給惶恐不安的民眾一個交代,而追求效率。但我們知道,過度的效率往往和正確不成正比。蘇建和案、盧正案、徐自強案、邱和順案都是例證。
※司法制度有待改進
-關於被害人保護制度:
「被害人的保護制度,包括經濟扶助、精神創傷的撫慰,與面對訴訟程序所需的扶助。就現行國內法律而言,只有依據〈犯罪被害人保護法〉給付的賠償金,但有排除條款,而且是一次性給付而非年金制,對於失去工作能力的受害人幫助不大。精神創傷的撫慰僅有『犯罪被害人保護協會』的志工協助轉介,然專業性不足。訴訟上更缺乏必要的保護機制,導致被害人必須承受與加害人同時出庭的壓力,或者一次又一次在庭訊中反覆經歷創傷與恐懼。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被害人保護是一個正義社會必須具備的制度,但在一個有死刑的社會裡,社會大眾很少想到要照顧被害這及其家屬。用死刑去照顧他們就好了。總是在死刑存廢的討論中,被害人家屬才被推到第一線當作支持死刑的理由,而他們所爭取的仍然不是上述的實質扶助。其實被害人保護與廢除死刑並不相斥;廢除死刑反而是被害人保護制度能夠建立的契機」──《殺戮的艱難》P.133
-關於假釋制度:
「有一個判決裡,法官就明白承認,被告的罪刑應該判處無期徒刑,但是因為我國刑法所訂之無期徒刑仍有假釋可能,所以『改判』死刑。我們沒有真正的無期徒刑,這是國家刑罰政策的缺失,不是被告的錯。但是法官公然以此為由加重他的刑期。國家犯錯,卻是被告買單。」──《殺戮的艱難》P.138

我在想,那42個死刑犯的第7個,他是怎麼想的呢?今後會不會更勤加拜拜或禱告,太爽了今天政府作秀,6個人就夠了,沒有抓到我。那第6個又是怎麼想的,衰爆了,只為了政府需要演員,我就得陪葬。
政府對於死刑問題這麼草率,到底如何殺雞儆猴?如何要民眾支持死刑?對犯人來說,反正犯了重刑,會不會死看天命,如果輿論剛好被激起來,政府需要演員配合他們的演出,就有可能死。要不,可能被關著好幾年,槍決令不批就是不批。
又若本來就執意槍決這些死刑犯,但礙於國際觀感、民眾觀感,不敢批執行書,是直到今天,看到輿論的風向,穩穩的偏向死刑,才決定批准。這樣的正義,又有何意義?孬種的政府和司法機構,真的值得我們把正義的大釜交出去嗎?

2015年6月1日 星期一

散文〈有感〉

有感

在我大四這年,眾所期待的社科院大樓落成。
暗灰色建築牆面,廢墟風,樓梯旁一個電子看板,黑色,充滿現代感,輪流撥放有名詩作或具設計感的照片。一樓的社科院圖書館往外延伸出一個巨型的玻璃盒,純白柱子錯落盒內,每根柱子向上延伸成圓頂,遠遠看去,彷彿森林低處,矮矮的蘑菇。書和人就都在玻璃盒內、巨型蘑菇間,安放自己。
特殊的外型據說是以低於行情的薪資,聘請日本名建築師設計。也曾經在落成開放前,被小有名氣的校友導演相中,成為知名樂團的MV場景,卻因未知會校方,引發教授反彈。又曾有綠地和臨時車道的存留爭論。
它因為出色的外表,引起爭議。如今,它安定下來。
2015324日,這個下午,即將畢業的我,安適的坐在這裡。
那個下午,乍暖還寒的春日,夏天的觸手謹試探性的延伸了三天,第四天又突然下起大雨,氣溫降到17度。我全身濕透,雨傘折了一個角,背包裡的原文書皺起厚重的漣漪,回家晾後書角必定泛出苦黃的水漬,冷冷的感覺從最濕的褲管底部蔓延上來,矮矮的雨靴,擋不住任何擊打。
我狼狽的逃進圖書館。
就在嗶卡進入的那一瞬間,我的呼吸彷彿被突然束起,經過感應門的我,好像同時也被洗去吸附了整天的世間嘈雜,在這裡,我能從容的舒展。館裡很寧靜,沿著環形書架,我走到最後面,找到一個位子。巨幅的落地窗前,純白長桌,我擱下厚重書包。窗外,一大片草坪,一棵張昂的大樹,以巨大的幅蔭,立在左側。再遠一點,是電資系館鐵灰的牆面,一條條直貫的暖色線條造型,排列整面外牆。偶有行人經過,各色的傘面在玻璃窗外左右穿行,像小小的走動的花瓣精靈。
我想起電子看板上,楊牧的〈學院之樹〉:
在一道長廊的盡頭,冬陽傾斜
溫暖,寧靜,許多半開的窗
擁進一片曲綣凶猛的綠
我探身端詳那樹,形狀
介乎暴力和同情之間
一組持續生長的隱喻
劇痛的葉蔭以英雄起霸的姿勢
穩重地覆蓋在牧歌和小令的草地上
屏息安定,乃有千萬隻金鳳之眼
仰望天上慢慢飄流的魚狀雲,又
如大航行時代錯落兀立甲板上的水手
在長久節制的尋覓過程裏
凝視平靜燠熱的海面,北回歸線之南
南回歸線之北,不期然
發現一群季侯性的水族
正沉默地向西泅游
……
我確信它就是十幾分鐘腳程外,古老的文學院建築裡,那棵印度黃檀。它總是油油的綠,每到夏天,就和草坪的新綠漫漶成一片。
認識它,是初進台大的時候,迎新的教室就在旁邊。那時候,覺得這棵樹,好大、好美,林文月可能曾跟我站在同一個位子讚嘆這棵樹的巨幅的美麗、簡媜或許曾在這棵樹下緩踱時想出《水問》的某一句,所有對台大中文系的美好幻想,在我腦中靈動的搬演,投影到這棵樹上。那時,剛拋開漫長的大考壓力、綠取理想的學校和科系,生活似乎突然彩色:期待認識志同道合的夥伴,實現沈潛已久的浪漫。夢想的畫布色彩繽紛,然而,我從未拿起畫筆,亦不知道顏料的重量。
四年來,我從課堂、社團、系上活動和實習,學到許多。有些令我更豐足,有些則令我離本質,更遠,卻更易於擦起燃火、歸附世間某些狂熱的假象。僅僅二十二歲,我不敢說自己經完全明瞭所謂「絢爛歸於平淡」的經驗,但我的確經歷了,某些細小遠星,殞滅的瞬間。也發現許多意義非凡的薪火,除了悉心護衛的一小群愛戴者外,無人重視。
一次,和一位同樣傾心小眾文學的朋友,站在學院之樹的蔭下,討論這棵滿頭蒼翠的老者。他說,這棵樹叫印度黃檀,仔細看,上面附生的兩株是台灣巢蕨。他總是如此誠實、細心的面對自己的理想,當所有理工科系講求人定勝天,中文系的人也總是風花雪月、將自然含糊的寄託在感情的空隙間,他輕易道出校園每棵植物、每種動物的正確名字,花許多時間拍攝那些令他傾心的動植物,彷彿不在意有沒有人聽、有沒有人看,有時候,我羨慕他的勇敢。
那天,我聽著他的講解,忽然看見這棵樹某些粗枝,被人工截去──大概是擔心擋住文學院出入的小門。粗厚的外皮中間,是一圈嫩白的核心,彷若嬰孩的皮膚,這麼純白而殘酷的,被截去。旁邊教室傳來琅琅的讀書聲,冬陽暖活。
忽然感覺,世界從不截然如何。
齊邦媛的散文裡,引有一段聖經:「尋找有時,失落有時;保守有時,捨棄有時;撕裂有時,縫補有時;靜默有時,言語有時」
現在的我,雖仍有許多,想奮力嘶吼的理想,但比初入學時,較多的時候,更像一尾斂起鬃毛的小貓,蜷伏在牆間的縫隙,害怕受傷,只願冷眼看落葉繽紛、流言輾轉。
雨小了,窗外陰白的天空也隱含少許光線,亮灑進來。
春雷悄悄降下,不帶刺人的閃電,很溫柔,淡得我不確定它究竟是圖書館推車的滾輪聲,或真的是驚蟄,我在外頭細細的雨中,睡去了,春雷沉沉的、安穩的蓋在我肩上,不冷了。
2015324日,這個下午,即將畢業的我,心境浮動,卻也安適的坐在這裡。
世界從不截然如何,而我們活著。


2015年5月9日 星期六

如果可以

如果可以

詩刊的一個很能幹的學妹,剛開學就退出詩刊,據說,生病了,也休了學。最近看見她又po起快樂的文章,發文頻率也變高,感覺很快又能跟大家重逢了。下午看到學妹的美妝文,說到美妝店試了maybelline,感覺很好用就敗了。我趕快留言跟她說maybelline在做動物實驗,不能推。晚上再看,她非常認真的改了po文,決定還是用回以前慣用的olay。

我不敢跟她說的是,olay也做動物實驗。


我更不敢跟她說,我是如何背下那些動物實驗的品牌。事實是,因為腦袋不好,我一個都沒背,我能背下的,是臺灣屈指可數的動物友善品牌,因為真的太少、太好背了。


歐盟的禁用動物實驗法規,從1993年經過長期抗戰,到2013才終於得以上路落實。但當2012年中國規定所有進口中國美妝品都必須經過動物實驗,所有歐美品牌還是紛紛開倒車,只為了迎合中國。


Avobenzone或Benzophenone-3 (Oxybenzone)這兩種成分,它們不穩定到會引起過敏,嚴重甚至會造成不孕。澳洲已經禁用了,臺灣的防曬乳瓶身上卻還是有它們的身影。


承諾綠色和平的去毒行動,Nike、Lining、adidas還是沒有進步,GAP甚至連承諾都不願意,而就因為這些擺爛,我們連穿衣服都得提心吊膽,擔心一不小心就把塑化劑穿在身上,一不小心就會變成汙染河川的共犯。


現代的人已經可憐到無從選擇了,我們不再因為某個產品『有什麼』而把它放進購物籃,反而只能透過這個產品『沒有什麼』(毒物/汙染/不公平的量產過程)來決定購買與否。


有時候很怨恨,為什麼出生在這塊土地:吃不能安心、穿不能安心、連化個妝也要小心翼翼。食衣住行都不斷的在謀殺環境跟自己。


我不禁想起學妹和臺灣數千萬的小老百姓,生活和生命已經如此辛苦了,卻還是只能,待在這樣的環境。

一次看到discovery介紹阿姆斯特丹的一個城市,城市裡充滿兼具環保與設計感的建築,人們以自行車代步,訪問到那裡的居民,一個鬍子花白的伯伯,居然還能說出:『感覺每一天都比昨天更好!』聽了好想流淚、好羨慕。

如果臺灣有一天也能如此美好,是不是許多現在令人頭疼的選擇,都不再是問題;許多令人掙扎的煩惱,也都會迎刃而解。到時候,我們能花更多時間來愛身邊的人、做自己喜歡的事情,而不再需要左揀右挑,只為了馬斯洛金字塔最底層最底層的那個,安全乾淨的生活。


2015年5月4日 星期一

五月天 〈擁抱〉隨想

五月天 擁抱





覺得這世界好小,太純粹的東西,太大的夢想,就容不下了


今天哭點超低
早上在公車上才被女孩版的男友過世文惹哭
還嚇到坐我旁邊的阿嬤
又哭了

認識這首歌是大二學吉他的時候
就在吉他譜的第一頁
當時只覺得歌詞文青得剛剛好
主歌旋律也好迷幻
還沒學會任何指法就先愛上了

這支mv脈絡很紊亂
但總是有那麼一些小片段
能準準的擊中你
看到『小姐,你走錯間』的時候
不小心就哭出來了

覺得這世界好小,太純粹的東西,太大的夢想,就容不下了
但這支mv真的很成功的行銷了路跑
影片最後,所有人都在酣暢淋漓中
在某個自己的世界
得到包容跟理解
好動人




五月天 〈擁抱〉歌詞

作詞:阿信
作曲:阿信
編曲:五月天

脫下長日的假面 奔向夢幻的疆界
南瓜馬車的午夜 換上童話的玻璃鞋
讓我享受這感覺 我是孤傲的薔薇
讓我品嚐這滋味 紛亂世界的不瞭解

昨天太近 明天太遠 默默聆聽那黑夜
晚風吻盡 荷花葉 任我醉倒在池邊

等你清楚看見我的美 月光曬乾眼淚
哪一個人 愛我 將我的手 緊握
抱緊我 吻我 喔 愛 別走

隱藏自己的疲倦 表達自己的狼狽
放縱自己的狂野 找尋自己的明天
向你要求的誓言 就算是你的謊言
我需要愛的慰藉 就算那愛已如潮水

2015年4月23日 星期四

Dear Future Generation: Sorry 我們能留什麼給孩子

Dear Future Generation: Sorry



我也常常在想
我們到底留給我們的孩子什麼呢
10年後 我的孩子出生 他會吸到怎樣可怕的空氣、喝到怎樣汙濁的水
70、80年後 也許我已經過世 當他已經又老又累 會不會恨我
恨我們這一代 把地球搞成這樣無力回天 就不負責人的撒手走了
終其一生 幫我們擦屁股就飽了 根本無法安享天年
 
這個影片很震撼
我在想  除了捐款跟分享
我還能多為這個機構、這支影片多做些什麼
 
我知道很多英文不太好的朋友 看到英文影片會下意識跳過
去youtube查過了 2天前上傳  還沒有看到中文字幕版本
這時候只能痛惜自己沒好好念英文  連影片都要聽兩次才能大概聽懂
能做些什麼事情的 就算只是打出一點點英文字幕也好
願意的人就會接手下去 這個影片就能傳更遠
 
或者 只是點進這個歌手、這個機構的粉絲專頁
點個讚  支持他們 之後這些東西也就會進入你生活裡面

Stand For Trees官網:https://standfortrees.org/
Stand For Trees粉絲專頁:https://www.facebook.com/standfortrees
Prince Ea粉絲專頁:https://www.facebook.com/PrinceEaHipHop

2015年4月16日 星期四

2015/4/16 任重道遠且孤獨

收到朋友A的訊息,和一張相片組合。
內容說謝謝我那年跟他一起參加了營隊,希望我永遠都能保持當年猖狂的笑,快樂的活在親手打造的世界。
看到訊息內容忽然覺得很窩心,似乎世界有她這麼一個朋友就夠了,但我總還是不太滿足,我總還是對這世界,抱有極大的熱情和同等的絕望。
把訊息框往上拉一點,就在不到24小時前,上一次的對話還是我們義憤填膺的討論這世界對自身的遲鈍以及懶惰:弱勢的權益低下,而各種形式的沙文主義仍狂妄充斥。善於追打的人很多,但解決問題的卻很少。
有時候我們只能說,但又擔心自己說得不夠好,不夠溫柔,容易令人反感;不夠尖銳,無法直指核心;不夠中庸,落入個人偏見。我以美好世界迷妹的身分如此自居,我就代表一個主義,於是任何發言、動作都得小心翼翼,道遠於是任重。
想起剛剛和系上同學吃午飯,一大群人,走在學校林蔭錯落的大道,我不禁問起一位比較可能有希望的朋友,問他,我最近想要做一個提倡環保的計畫,他身邊有沒有認識的人。我們落在隊伍後頭,他似乎熱心的詢問,但回答多是單詞,話題繚繞許久,不多久無意識的轉彎,回到了日常。我們也追上前面的隊伍。
選了一家熱炒店。席間,我們滿嘴油膩的討論八卦,是那麼的簡單,好像不是自己的事;卻又那麼熱切,彷彿切身的事。我後來漸漸安靜下來,看著他們手舞足蹈,我擔心自己會不會有一天也像他們牙縫裡的菜渣一樣,在我最困窘的時候--也許是被理想和現實夾殺,動彈不得的時候,在他們言談間,被刻意或無意的,毫無保留的展露出來。
我看回A傳來的照片。

裡面是我跟朋友B的四張合照,兩張是當年三人一起參加營隊,他幫我們照的,笑容燦爛。另外兩張是今年在綠島,明媚陽光下,他偷拍我們,看海的背影。

2015年4月6日 星期一

2015/4/台東回台北火車上

旅程還沒結束,就在回程車上處理起詩刊的事情。
想攬的事情太多,擁有的時間太少,只好在火車上背宋詞跟上古音。
隧道裡,窗上映出漆黑中自己的臉。
什麼事情讓我的眼袋變得這麼重,讓我的嘴牙這麼突出,彷彿有很多批評、厚重的理想塞在裡面,一個個急著從齒縫間爆衝出來
回想在綠島三天覺得最舒坦的時光,莫過於打開手機,發現連得上網,卻沒有一個公事的FB messager圈圈浮在旁邊。
那些圈圈很圓融,卻是旅行完美的殺手。
人很矛盾,悠閒的時候寂寞得發慌,總愛胡思亂想,讓空虛囂張的闖入;忙碌的時候又好想擠出點時間,即使只是坐在客廳看廢到掉渣的肥皂劇也好,就是好好喘口氣,讓自己安靜下來。
或許生命就是這樣的擺盪,鍾擺似的,而時光在這之間匆匆流過,什麼帶得走、什麼流不住,未來才知道。

2015年3月29日 星期日

Instagram月經圖審查事件

明報新聞網〈令Instagram道歉的一抹血紅〉

http://news.mingpao.com/ins/%E4%BB%A4instagram%E9%81%93%E6%AD%89%E7%9A%84%E4%B8%80%E6%8A%B9%E8%A1%80%E7%B4%85/web_tc/article/20150329/s00005/1427616721448


《內在革命》的作者史坦能(Gloria Steinem)寫過一篇發人深省的短文,叫做「如果男人有月經」。她提問:「如果突然之間,男人有月經,而女人沒有,那將會發生什麼事?」他認為答案非常簡單,月經從此就會變成值得羨慕,可以大肆吹噓的男性事件。男人會開始吹噓她的月經有多長、量有多少;社會將對男孩初經來潮進行標記,透過儀式或宴會來證明這個男孩終於可以長成男人,國會將贊助國家停經研究中心的研究,衛生棉相關用品將由聯邦免費支助。
軍人、右翼政客和宗教基本教義派將用月經(men-struation)來證明只有男人可以當兵(你必須自己流血才可以讓敵人流血),或者擔任傳教士(女人如何能為了我們的罪而流血?)。男性知識份子會認為女人不適合就讀數學、物理,因為女人如果沒有天賦去計算月亮和行星的週期,那怎麼可能掌握時間、空間、數學或測量?
──畢恆達《空間就是性別》


初讀這個段落,覺得作者誇大了,月經怎麼可能像神一樣被如此供奉,但仔細想想,男人的精液不就如此?!和性相關的笑話往往是男性之間幽默的最高等級。但同為從生殖器流出的液體,一講到女性月經,所有人無不避諱,連女生自己掏出衛生棉也得偷偷摸摸、聊天時都要用各種代稱(大姨媽、好朋友、那個來)替換掉「月經」兩個字,彷彿這與生俱來的生育標記是污穢不潔的。

看板StupidClown[大哭] 室友的天真https://www.ptt.cc/bbs/StupidClown/M.1427036992.A.889.html
→一篇和精液相關的文章,在笨板被推到爆

再來談談Instagram,我不知道這個公司的審查系統究竟如何,但看到這篇新聞,讓我聯想到的是表特版一大堆「求IG」的推文,間接將女性矮化成只有外表值得討論的正妹照片就不用被刪,甚至成為IG的一大特色,但透漏女性真實生活的照片卻遭審查刪除,真的令人匪夷所思到極點。